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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册页晚》之《噬肤灭鼻晚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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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觉醒来,看看手机上的时间,凌晨三点。
天没有亮,周遭黑暗,从哪里能挤出一丝白!
我生活于其中的现世,愤世嫉俗是流行的,而文艺毕竟还算安慰吧,幻象也能够摩呀擦的,弄出些包浆。
闲适多可贵,安慰之安慰。
夜里吃萝卜,早晨吃老姜。
上次我回苏州,一门心思画老姜。
有一次,我画了三块姜,题上《姜山美人》,我真从这三块姜上看出比活先跳的**,没有看出如此多娇的江山。
夏回见了,大概春心萌动,也来画老姜了。
果然出手不凡,像块汉砖。
当然,上品的才像汉砖,不成功的是板砖。
秋一也画,一画就是印度警察,白布包头,站在太阳底下。
谁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?老姜能被我们画成美人、汉砖和印度警察,就是与这著名的山东土特产不同。
新鲜首先要不同,能不同恰恰来自闲适——别想着要著名,但偏偏是土特产。
我这句话转了几个弯,因为周遭黑暗挤不出一丝白,于是我也不想把话说白。
曲一说,老画上的霉斑不去掉也很好的。
这句话差不多是世说新语。
我想老画上的霉斑也就是闲适,但首先要找到老画。
老画越来越少了,老话不少,只是懒得说。
我想起一句,屯已赫然,再说。
所以和曲一吃饭,是不匆忙的。
那天我们从一个小饭店回何园,夏回说今天的菜不错,我画了块猪头肉。
这个小饭店的猪头肉我说苏州第二。
夏回画了块焖肉,秋一画了块肋条。
我准备题词,想起一句老话,“噬肤灭鼻”
,觉得好笑。
《易经》里有“噬肤灭鼻”
这句爻辞,我的翻译是“吃着的那块肥肉正好碰到鼻子”
,不需问卦,这情景是好的。
或者是能够让我觉得好笑的。
我们总有一天会用我们的鼻子画画,只画被我们嗅到的气息。
但这四个字,那天我没有题到画上,我的字写不好,空在那里,等海华来题吧。
海华不题,王绪斌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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